千帆liya mile

你的上帝饿了，得有个人来填饱他的肚子。

【绿蓝】雨水打湿你我

★死对头，学pa

双向暗恋，是两人快要捅破窗户纸的时期

各部门注意，这不是演习，这不是演习！

“老师，我举报小绿和小蓝早恋。”

“同学，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他们是死对头，谁也容不下谁，全校都知道。”

“老师，你相信我啊，他们是真的！”

“现在播送一则通报：高二（1）班小蓝，高二（2）班小绿，于上周五下午争相投喂校内野猫，发生肢体冲突，引发两班同学群架的严重后果，造成较大的不良影响，经学生会与教导处批评，两人态度认错诚恳，现给予处分，望吸取教训并积极改正。伯伦希尔大学附属中学，9月12日。”

大课间做完广播体操后，操场上的学生们迈着势不可挡的步伐向食堂奔去，路边卷起滚滚烟尘。此时，广播声响起，大家不约而同停下脚步，仿佛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。播报完毕，高一新生啧啧点头，感慨校风威猛，高三熬夜狗唉声叹气，怀念胡作非为的轻松生活。与两位主人公相同的高二，却没有什么反应——谁也不好作评价。

尴尬，凝滞在空气中。

“我知道，是小绿赢了！”来自高二（2）班的一声嘶吼打破了平衡和谐的局面。

“二班嚣张什么啊？明明是小蓝把小绿揍扁在地上！”

“哦哦哦一班的承认自己是绿蓝色盲了，大家尊重理解祝福哈。”

小蓝黑着脸站在原地，一声不吭——可亲可爱的同班同学们已经把他当成本班吉祥物了，他和小绿的私人恩怨，上升为班级冲突，还真是件怪事。显然有人从中作梗，比如他班上的灰羽悄悄溜出骂战的人群，和隔壁班的书呆子永乐聊天去了……小情侣总是喜欢钻空子，懂的都懂。

比起这些，他更想找到小绿，讨个说法。

小蓝转身离开，正好发现小绿站在人群的另一边，双手交叠抱在胸前，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小蓝。

“中，午，来，找，我。”小绿用口型说话，小蓝立即理解，比了个OK手势，两人就此朝着相反的方向回教室，这就是他们唯一不会让对方大发雷霆的默契。

早秋残留着盛夏的余韵，“秋老虎”的威力似乎比往年更猛，餐后的同学们蔫了般趴在桌上，提前进入午休状态。小蓝坐在位置上，一直等到中午爱写作业的卷王也忍不住趴下睡觉，才偷偷打开后门，走过长廊，再拐弯。

小绿已经站在槐树下等他了，上周五，就在这里，他们狠狠揍了对方一顿。至于原因，就是个人恩怨，并不是争相喂猫。当两班的同学们赶到这里时，看见小猫在树下慵懒地舔爪子围观，才编出这个理由——否则不只是处分，严重违反校规，也许会留校观察甚至退学。

“事情闹这么大，你觉得很好玩？”看着小绿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，小蓝率先开口，带着些许怒气。

“我说过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，那天是你先动手的。”小绿耸耸肩膀，“你更好玩。”

小蓝更憋屈了：“我不需要别人来同情我……你以为自己分班考试故意少写两道大题，就能跟我待在一个班？没想到吧，你爷爷我高烧三十九度考试照样进一班！小绿，我真的很不懂你，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？”

“可是那天你真的很难受啊，考完英语整个人倒在地上，还得麻烦我背你去医务室，你还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，黏黏糊糊撒娇，校医姐姐看了都脸红……”小绿开启死皮赖脸模式，但绿色的眸子中，划过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自嘲，“这种鬼状态，你不掉出一班谁掉啊，没想到我成了你的替死鬼。”

“那是你自愿的，与我无关。你是我的对手，但我喜欢公平竞争，别人送我的胜利我不要。”小蓝严肃认真地说。

“是啊，我心甘情愿。”

小绿意识到这场聊天没有必要继续了，于是转身离开，顺便留下一句挑衅：“不过呢，下次月考我还是会击败你。好好照顾您老瘦弱的身体吧，蓝毛傻子。”

“绿毛龟，你真讨厌！”

最喜欢看小蓝气急败坏的样子了，多可爱。就算是被处分，两个人名字挨在一起，小绿的名字也在小蓝上面。唉，诡异的胜负欲啊。小绿莫名其妙感到开心。

金秋十月，秋高气爽，伯伦希尔附高迎来了为期三天的运动会。每年，体育委员都如同求神仙拜祖宗般恳求班上同学踊跃参加比赛，今年也不例外。

“太好了，这次大家很活跃呢。”一班体育委员灰羽嘬了一口巧克力奶，高兴地在名单上打勾。

“体委用火锅奶茶贿赂同学，政绩不光荣才怪。”极光笑嘻嘻地搭上灰羽肩膀，“好兄弟，真有你的啊。”

“嘿嘿，还剩小蓝。”灰羽扶了一下眼镜，看上去胸有成竹。

极光不解：“你要怎么劝得动他啊？”

“小蓝啊，这次……”

“我不去。”小蓝奋笔疾书，在草稿纸上迅速代入圆系方程，完成一道解析几何，“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，才有资格跟小绿一决高下，谁也别想我阻挡我学习的步伐，拿破仑也得给我让路。”

“小绿参加了男子八百米。”

“我要报名。”

“就等你这句！”灰羽趁小蓝没反应过来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男子八百米一栏写上小蓝的名字，奔向办公室大喊：“老师，我的任务完成啦！”

小蓝傻眼了，愣在原地：“极光，我是不是被灰羽坑了。”

“嗯……也许你对小绿真的是恨之深情之切吧。”

……

运动会那天，操场人声鼎沸，学生干部拼命扯着跑道边的警戒线，试图维持良好秩序，他们终究敌不过热情洋溢的同学们，遂摆烂，加入呐喊的人群。秃头校长坐在主席台上并不知道详情，称赞道：“我们的学生真是热爱体育，全面发展！诶，那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？”

旁边的播音员回答：“高二男子八百米要开始了，张校。”

“喂，你怎么在这？”小绿诧异地看着身边的小蓝，“你不行别硬撑啊。”

“你能跑我为什么不能？咱们公平竞争。”小蓝不服气地扭过头，“我划水随便跑跑，请您也手下留情。”

“各就各位——预备——跑！”

选手们如离弦之箭般疯狂冲刺，小绿一马当先，成为十几个人的领跑，双手双脚不停交替，与第二的差距越来越大。小蓝意图保留体力，紧紧跟在前一个人的身后，稳居第三。

“蠢绿毛龟，这样爱出风头，到最后被反超可别哭。”小蓝在心中暗笑，顺便抹了一把汗，不禁构想着自己打败绿毛龟之后如何嘲笑他。

时值正午，烈日当头，令人作呕的塑胶跑道气味挤入小蓝的鼻腔，他有些晕眩，渐渐地，脚下笔直的白线变成弯弯的曲线，前面的小绿看起来像一颗长了脚的树，耳边有小蚊子嘤嘤嗡嗡。第一圈跑完，小绿依然在最前面，小蓝却掉到了第五。

此刻小蓝已经不想击败小绿了，他的脑子难受得像一团浆糊在空荡荡的身体里撞来撞去，怎么办，小绿离他越来越远了，这可真是太可怕了，他要追上……不然……

不然……

就再也不会被看见了。

小蓝眼前一黑，倒了下去。

就这么输了，好不甘心。

“哗啦啦啦啦……”

窗外拂过清凉的风，悦耳的雨声温柔地唤醒了小蓝。

他睁开眼，雪白的天花板，窗边的铃兰花，塞满药品的储物柜——这里是医务室。

小蓝休息得不错，一觉睡醒神清气爽，感觉还能上场跑八百米！他叹了口气，不过，自己不知道睡了多久，小绿铁定拿了第一。说不服气也不准确，小绿确实德智体美劳兼优，赢是众望所归，而自己半路倒下才是真的丢脸。

小蓝，不要多想，你明年还有机会，他只是你的对手！小蓝拍拍自己的脸，试图打起精神，对，跟小绿这种死皮赖脸王八蛋打交道，就要有永远打不死的“小强精神”。

“蓝毛傻子，你醒啦。”

熟悉的声音打碎了小蓝的幻想。

“绿毛龟？”

校医小亚麻也凑过来，端着一杯藿香正气水，温和地问道：“小蓝同学，你感觉怎么样？”

“挺好的，谢谢姐姐。哦，对了，请问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。”小蓝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位好人，请客吃饭都是小事。

“是小绿啊，当时他直接掉头跑回来，抱着你来的。他急得都要掉眼泪，不过还好，你只是中暑而已。”小亚麻耐心地回答，尽显年轻女孩的稚嫩与温柔，“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，医务室要关门，你们两个快点回家哦。”

小亚麻临时有事先离开，医务室只剩下两人。

熟睡时发生这么多事情，每一件都让小蓝如坐针毡，他再也憋不住了，开始连环炮珠式发问：

“掉头跑回来？”

“抱我？”

“掉眼泪？”

“绿毛龟啊绿毛龟，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。”

小蓝心存感激又气到双手发抖：人情债啊，多么大的人情债……他平生最不愿意欠别人的情，尤其是小绿，高一时他俩相处模式就是你教我一道数学，我必须教你一题物理，否则就得大眼瞪小眼，浑身难受。现在……天呐，操场上这么多人，他被小绿抱起来？这是什么少女漫情节，玛丽苏文学，霸总套路啊！

小绿坐在床的边沿，低头不语，浅绿色的发丝垂在脸边。小蓝看不清他的表情，犹豫了半晌，自己先开口：“今天，谢谢你。我先回去了。”

“蓝毛傻子，我还真不知道你是电影里那种，欠了别人情就自己跑掉的人。”小绿颇有兴致地架起二郎腿，歪着头靠近小蓝，“我没带伞，你骑电动车送我回家。”

“你！”小蓝刚想大喊一句“你别得寸进尺”，话却堵在了嗓子眼，没办法，到底是受了人家的恩惠，这破烂人情快还掉吧，今天是送小绿回家，明天绿毛龟恐怕就会提出帮他买早饭之类的要求了，他可不想与老谋深算的家伙多做纠缠，速战速决。

“行，去车库。”

南方的秋雨“下一场冷一场”，即使十月份比不得深秋的低温，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，也够人不断地打寒颤。樟树叶的根部染上橙红浅黄，只需风一吹，它们毫无眷恋地飘扬上天，又被雨滴压入路边浑浊的积水中。

小绿和小蓝套着同一件雨衣，飞速穿过低洼的桥洞，车轮溅起巨大的水花，瞬间将两人变成落汤鸡，附赠散发臭味的烂叶子。

“我去，蓝毛傻子，你慢点！”小绿的眼睛似乎进了沙子，十分难受，“借我张餐巾纸！”

小蓝专心开车，只想赶在该死的雨下得更大之前到家，随便回了句：“校服口袋，自己掏。”

小绿系紧了雨衣帽子，伸手在小蓝的腰间摸索。被雨水打湿的衣物紧贴肌肤，小绿甚至能感受到小蓝的温度。暖暖的，热热的，跟平时很不一样。随着小蓝平稳的呼吸，指尖上还能触碰他一起一伏的小腹。小绿的心跳漏了半拍，喘不过气，等他回过神，他仿佛被电到般收回自己的手。

“瞎摸这么久，你不知道餐巾纸什么样吗？”小蓝恼怒地回头，脸上的红晕像清晨沾染露水的红苹果，也许是赶路太急，也许是雨衣太紧，也许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。

“给你！”小蓝在大树下停车，掏出纸巾，气呼呼扔在小绿脸上。

“就送我到这吧，多谢。”小绿将纸巾揉进手心，扯下雨衣，手臂遮挡住前额，“不得不承认，你这家伙还是有闪光点的。”

小蓝呆愣着，还没品味出话里的深意，小绿用手指弹了一下小蓝的脑门，“噗嗤”笑了出来，消失在细密的雨帘中。

“绿毛龟，你占我便宜啊！”

小蓝恨不得追上去揍对方一顿，但他回想起几分钟前的情形，不觉羞红了脸。那时，小绿触碰他，他的腰上似乎缠绕了一条来自伊甸园的毒蛇，蛇不断地收缩身子，伸出舌头舔舐，在他的敏感处打着圈圈，所过之处激起了一波一波的酥麻感。他努力让急促的呼吸恢复平静，但心骗不了人，它分明在跳动，在呼喊，在想要更多。

大雨滂沱，夜幕降临，这只是寻常的雨夜，这又是不寻常的雨夜。舒适的被窝中，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辗转反侧，静静聆听心的声音。

下半年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，恍然间，十二月到了。按照伯伦希尔附高的传统，新年伊始要举办元旦表演。今年话剧的演出权转移到高二，班上的同学们都在讨论剧本与主角。

“《菊花侠大战桃花怪》清新脱俗新颖别致！”

“《福尔摩斯与赫尔克里波洛》具有深厚的文学气息有利于陶冶情操！”

“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是传世经典之作，麻烦你们看一下名著OK？”

一班文艺委员白瑾站在讲台上，冷眼旁观一群二货同学讨论稀奇古怪的剧名，最后她忍无可忍，大叫道：“够了，吵死了！”

美女发威，比班长管用多了，班上登时安静。

“这次节目抽签，是二班抽中了话剧表演，所以定剧本和选角色的权利归他们，诸位不必如此激动。”白瑾面无表情地宣告了二货同学们恶搞计划的流产。

“但是，大家也不必伤心，二班刚刚说，念在同学情分，他们会选部分咱们班的同学做演员。”

班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：“太好了！”“万岁万岁万万岁，选我，我特能演！”“我是表演型人格，求求二班让我来吧！”

小蓝向来对这种事不感兴趣，除了去年他和小绿都推让对方去演那个出场死的角色，还真的没啥经历。所以他也就随便其他人闹了，自己坐在位置上刷题，顺便心里骂一万遍绿毛龟。

“呃，小蓝，你方便吗，我想和你谈谈。”白瑾不知何时走到小蓝的身边。

两人到了走廊，白瑾有些难以启齿：“小蓝，我也不想难为你，但二班是这么要求的，老师也很支持他们，总之牺牲你一个幸福咱全班。”

小蓝一头雾水，白瑾继续说道：“二班决定演《傲慢与偏见》，他们点名要你当男主角，说你声音好听。”

“等等，等等。”小蓝喊停，他不理解，二班这是何必呢？他一没表演经验，二略微社恐，三长相并不惊艳，堪称三无选手，完全没必要。

“女主角要求的，她说……嗯，仰慕你很久，但很胆小，不敢搭话，如果你答应，她会非常开心。”

原来是女生。小蓝深吸一口气，太好了，还以为是绿毛龟坑他呢。青春期的那点儿小萌动谁都懂，小蓝没放在心上，他又不喜欢那个不知名的女生，不用担心摩擦出爱情的火花。一来自己去演了也能让人家开心，二来锻炼一下自己，两全其美嘛，于是他答应了。

排练那天，小蓝见到了女主角，是个其貌不扬，但谦逊有礼的女生。他们互相对了剧本，合作很愉快。唯一让小蓝奇怪的是，按白瑾的说法，这个女生应该暗恋他吧，但面前这位表现得体大方，看不出半分羞涩。这个念头马上就消失了，因为排练时间实在太紧张，容不得他分神想其他事。

然而，等到元旦表演，小蓝才真正明白，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，什么叫问世间一山更比一山高，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。

二班制定的《傲慢与偏见》剧本跟原作相比，有很大改动，有些台词基本原创，引来不少争议。小蓝没看过这本书，只知道是两个欢喜冤家终成眷属的俗套故事，只管老老实实背台词就是。

男主角小蓝先登场，嘴里叼着一根道具玫瑰：“告诉我，亲爱的，爱我对你有什么好处？”

灯光逐渐暗淡，帷幕的另一边拉开，女主闪亮登场，“她”用低沉的中性声音念道：

“我承认，你是个有意思的人。”

此话一出，小蓝惊讶地抬起头：不是吧，小绿，女装小绿！

小绿穿上欧式古典大摆裙，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掩盖了他原本的体型，加上精心设计的夸张假发，观众台上的人根本分不清男女。小绿似乎很满意小蓝震惊的模样，这正中他下怀，他凑近小蓝，像欧式大女主一样，将双手放在小蓝胸前，继续说台词：

“我渐渐地认为，我们是同类，现在我有点儿喜欢你了。”

“不过这究竟是你的本性，还是你的面具呢？我不知道。”

“我还要继续观察，因为我不相信你。”

观众们屏住呼吸，连玩手机的同学也抬起头来。这些台词的神奇之处，不在于华美的辞藻，而在于真挚的感情。偌大的礼堂之上，演过无数场话剧，演员们也认为自己只是在演戏，说出的话也披着虚假的外衣——演戏而已，何必认真。但今天的演出不同，男主小蓝出场，带着青年男子情窦初开的稚嫩，小心翼翼又张扬大方地询问爱人的心意。女主小绿则以成熟独立的眼光看待二人的感情，承认心动，却不允许自我沉溺在爱情中迷失自我，彰显演员对剧本的独到感悟。他们演活了人物，他们是傲慢与偏见本身，或者说——他们在台上诉说自我。

而此时的道具室乱成一团：“怎么回事，灯亮不起来了，喂喂，修理师傅？”

黑，一片纯黑，小绿和小蓝看不见彼此，但他们知道，对方就在自己面前。

好丢人，小绿怎么会在这里啊！话说灯为什么不亮，空场比忘词更可怕吧，难道要这么尴尬地一直站在这里吗？要不，还是先远离绿毛龟。小蓝内心在抓狂，他后退一步，却不小心被地板上的插座绊倒。

“小心！”

小蓝腰上一热，同时他本能地抓住前面那人的衣服，小绿也被拉着踉跄了几步，幸好稳住，否则男女主角双双跌台必然成为本校又一传奇。

然而此次演出确实成为传奇了，因为灯迟迟修不好，一半的节目推迟到下午，或许是建校以来最大乌龙事件。负责灯光的人员被责备了一顿，而两位主角声称状态不佳，提前离场了。

走出礼堂，两人什么也没说，匆匆忙忙，再次朝相反的方向离开——这才是“死对头”该做的事。至于漆黑的高台上，隐晦的又难以言说的绵长情意，只能隐藏在角落中，随风消散。

好像，又有什么不一样。可是谁也不敢多想，毕竟在这场较量中，谁先，谁就输了。

为响应号召，广大中小学纷纷开展课外研学活动。早春四月，学校组织高二去赣江源头进行实地考察实践。由于路途遥远，来回四天，所以大清早学生们就坐上了长途旅行汽车。好巧不巧，刚研学完就是月考，众人气得大骂学校不做人，一班二班的学习狂甚至直接请假——这样就有时间复习了，只要卷不死，就往死里卷。最后两班各剩一半的人，自然拼车，拼酒店房间。小绿和小蓝，又一次被分到一起。

“蓝毛傻子，你的包重死了，不会装了铁锤电锯要谋害我吧？”小绿一边帮小蓝塞行李，一边抱怨。

“你懂什么，出门在外多带点东西总是好的，你别问我借就是。”小蓝将包往外扯了扯，“可别压坏了。”

到了酒店已是中午，明明没有走路，却比走路还累。同学们吃完午饭后有三小时的休息，两人在教官那里领了房卡后，找到走廊尽头的双人间。

两张雪白干净的床，闪亮的吊灯，柠檬味空气清新剂，还有一张大大的按摩椅——设备真不错，小蓝表示非常满意，他一下子扑在床上，开始打滚。柔暖的蚕丝被仿佛云朵将他包裹起来，整个人在天上飘来飘去。

“没见识的家伙，有那么——啊真的很舒服！”小绿坐下的那一刻，心中的不屑变为了享受与赞美，他也躺下了。

小蓝才发现，他们躺的是同一张床。人的感官总是如此奇妙，比如他对于床另一边的凹陷，极度心慌意乱。

“走开啊！”小蓝一枕头扔在小绿脸上，一副遭受奇耻大辱的模样。

小绿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逾矩，默默地拿开了枕头：“我去检查门窗。”

小蓝坐在床上，突然想起来什么，开始翻自己的行李箱。这个，小绿一定会喜欢。小蓝得意地想，小绿要是不喜欢，就当送给自己的礼物了，被拒绝也不会太尴尬。

等小绿出来时，窗台上摆了一盆绿色绣球花。它的花瓣已经有些蔫了，有些地方已经稀稀拉拉不成样子。但它依然焕发着植物的生机与活力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盆底压着一张小纸条，上面写着：

“祝绿毛龟生日快乐。——我才不告诉你我是谁。”

小绿紧紧捏着卡片，放在手心里摩挲了许久，全世界的珍宝也比不上这份礼物。大概，是时候把那些说不出口的话说出来了吧。毕竟青春只有一次，碰见这么可爱的死对头只有一次，机会有很多次，但他不想错过每一个。他环顾四周，但小蓝早就揣着一颗怦怦跳的心不知逃到哪里去了。